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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为未来的未来焦虑吗?

中微子和小二 贝书单 2022-11-05


以前科幻小说描写的未来是,人们随意在天上飞来飞去,相互之间能用视频通话,住的房子冬暖夏凉,世界友善和平。

 

现在,未来真的部分实现了。现在远程视频通话不仅已经是最普通的事,而且引起了普遍的倦怠和厌烦。但人类并没有变得更友善和更聪明,他们的愚蠢甚至在远程视频会议上也能表现出来:有人出声谩骂却忘了自己没关麦克风,有人给自己的脸戴上了猫头滤镜但是摘不下来,甚至还有人明显在一边开会一边看成人电影,大概以为这是什么刺激的事情。

 

无人机的普遍应用把人的眼睛带到了高空看风景,大大提升了电影和照片的成果,也让战争变成了恐怖的实景游戏。互联网让很多人成了朋友,也让更多人成了敌人。事实越来越容易伪造,权威越来越容易扮演,人们越来越容易对一件事失去关注的能力。成年人的未来想象,是《黑客帝国》式的人肉电池,或者是在橙红的火星上种土豆。

 

《黑客帝国》剧照


这是为什么呢?是说我们长大以后就失掉了天真的乐观,也失掉了美好的未来吗?波兰作家莱姆的《未来学大会》出版于二战后。和平与繁荣初露端倪,人类抹去了焦土的痕迹后,有余裕想象未来的样子。


《未来学大会》书封

 

今年是莱姆诞辰一百零一年。这位昔日的大师想象的未来,部分等于我们生活的现在,部分可能会在我们的未来发生(比如书中提到的2039年,还有一部分,我们希望永远不会发生。书中主人公伊扬·蒂赫去参加“未来学大会”那年,世界的科技水平看起来已经比我们现在更高了。酒店可以建到一百多层,穿过大气层的顶部。地球上可以购买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和服务,包括暴力革命。人们享用着前所未有的物质奢侈,社会也空前不稳定充满暴力。世界各国开发了多种多样的应付人口爆炸的方法:日本设计了八百层高的住宅,高度从大洋底一直到平流层,住宅中所有的食物,饮水和氧气都能达到百分百再循环(这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技术)。

 

美国则宣传大规模逮捕,强制禁欲,没收非法子女。未来学大会召开的国家——哥斯达黎加,秘密截获了一火车的运往美国的武器。未来学大会被暴民的袭击打断,警察赶来,发射了新型化学武器气溶胶。吸入了气溶胶药物的人纷纷进入一种极度善良的状态,痛哭流涕想要帮助别人和惩罚自己的罪孽。不用说,这是“正常”人类想要竭力避免的。在防毒面具保护下还神志清醒的少数几个人,一路奋力推开“暴民”的亲吻拥抱,钻进了黑暗油污的下水道躲过“劫难”,然而这不是历险的结束,而是开端。一大串似乎是幻觉似乎是现实的奇幻可怖的事件发生了,他被冷冻了起来,直到2039年解冻,进入了未来的未来。

 

关于未来,最容易的想象是“拥挤”,最困难的想象是“语言”。如果未来的人类比现在聪明,他们的仇杀和意外会越来越少,不再发生战争,也就是说,活在世界上的人越来越多。1968年,世界上有35亿人。我们现在离莱姆设想的2039年还剩十七年,世界上有七十亿人而不是二百亿,这个增速比小说中要慢多了。

 

然而我们还是能真切地感受到世界变得更挤了,因为总有一些本来住着人的地方变得不再适合居住,那里的人们被迫抛弃家园,向别处迁移。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,也是有最长久人类持续居住历史的城市是大马士革,自公元前6300年已经有人类定居的遗迹。在2019年,因为连年战乱,大马士革被评为世界上最不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。

 

我们现在还能看懂六十年代的电影,但六十年代的人恐怕很难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网页和报纸。莱姆是语言大师,他的小说既精密又深奥,所以他精确地抓住了语言作为未来想象的关键点。“精神膳食学”和“心智营养主义”表示,未来知识可以通过服用药品和食物获得。在那个未来,整个理想的世界都可以通过控制精神的药物获得。药物重塑人们的意识,让人完全忽略现实可憎的污秽,活在美好的幻觉和全套未来的语言中。只有少数特权阶级才知道世界的真面目,他们用药物控制着大多数人——基于最高级的人道主义和最深切的同情。

 

莱姆


在可预见的未来,科幻小说中的某些事件不会发生,比如冷冻保存活人。但是,另一些事情很可能会发生而且可能已经在发生,虽然不一定用的是化学药物,比如生活在无法分辨真伪,无法分辨美好和丑恶的空间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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